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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男子到浙江吃酒席，随礼200畅享茅台中华，回礼却令人意外
2024年12月15日，虎门往事：1996年的一次罢工原创2022-03-10 22:24·三惊胖爷口述：朱戈（湖南隆回人）撰文：胖爷于我而言，一九九六年，堪称人生转折点。两次恋爱失败后，面对故土山河，我实在无法做到坦然自若。初夏时节，不顾父母苦劝，我一个转身，成为打工大潮中的一员。大我一岁半的哥哥，那时在虎门长丰拉链厂上班。我如此果断坚决来东莞，和他在虎门工作至关重要。哥哥和保安打了招呼，将我弄进工厂，在他的宿舍住下，算是给我找了容身之地。夜晚我在哥哥工厂宿舍歇息，清晨随他一起出门。哥俩用罢早餐，他返身回车间上班，我则前往虎门大小街巷寻工。90年代的东莞，工厂普通只招女工，偶尔有男工需求，也多半是电工、焊工或者其他行业经验的熟手。当然，高中或者更高学历的人，在找工作时，不免有一些优势。我父亲是一名乡村教师，但他和当时大部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样，靠体罚树立威权。对于自己的孩子，父亲的责罚更为严格。正因此，我的小学和初中时光，几乎没有快乐可乐。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是父亲信奉的教育方式，但学习真是苦的吗，不应该充满乐趣才对么？但年幼的我，当时哪里会思考这些问题。东煦电镀厂时在珠海情侣路渔女像留影有一个老师当爸爸，在同学们眼里，是无比快乐的事，但在我看来，恰好相反，因为父亲的缘故，我不但对学习没有任何兴致，时间一长，反而有了恐惧感。没了兴趣，自然难有好成绩。好在当老师的父亲，比一般乡村农人有远见。我高中毕业后，父亲得知电大招生，要我抓紧复习，准备报考。因为是教育系统内部招生，分数线不是很高。我在家复习三月，考上了湖南广播电视大学。电大在今天已经无人稀罕了，但在当年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按照父亲为我设定的人生轨迹，毕业后，我将和他一样，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可谁知道呢，我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我在电大还未毕业，就当起了逃兵，跑到东莞来，躲避爱情的伤痛。数日后，我来虎门路东工业区找工。转了一圈，发现有家工厂正在招人。此前，我面试时已经碰过许多次壁。而这次，看到上面强调了学历要求，于是把学生证递交上去。想不到，正是这张电大学生证（不是毕业证，当时我未正式毕业，尚未领取毕业证书），帮了我的大忙，让我在一众应聘者中脱颖而出。负责招聘的人事文员，体态肥丰，颇有福相。她与我同乡，湖南新化人。新化虽属娄底，但与我的家乡邵阳毗邻。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暗中帮了我的忙，我的厂证工牌上，职务一栏写着“储备干部”四个字。当然，她与我同乡的事实，我是与她相熟后，才知晓的。她虽算不上绝妙佳人，身材亦无玲胧曲线，但她有一个好嗓子。1995年，虎门镇举办打工者卡拉OK大赛，我这位同乡，在舞台上一展歌喉，拿到了一等奖。这家工厂，名叫合盛灯具，是一家台资公司。厂房建成凹字形，四层楼。进厂门右手边，一楼是喷涂车间，二楼是写字楼，三四楼是台湾老板的宿舍。左手边，一楼弯管车间，二楼装配车间，三四楼仓库。把行李放在宿舍，我在人事文员的带领下，去生产部二楼报到。二楼装配车间，一共有ABC三条流水线。我被分在B线，当储备干部。在东煦电镀厂时接待客户公司质检部四川美女合影车间主管来自四川，B拉的线长也是四川人，1.68的个子，待人和谒可亲。A拉线长来自湖南衡阳，已婚帅哥。C拉是一条补充线，我已没有什么记忆。灯具厂订单很多，其实不只是合盛，当年的东莞，几乎所有工厂都加班加点。灯具厂同样如此，车间每晚灯火通明，有时，我们进了车间，要在白炽灯下熬到次日天明。工厂劳动强度大，生活与住宿条件亦不好。宿舍的铁架床，床板藏了许多臭虫。不知原先的舍友是有了免疫功能，还是什么回事。我皮肤过敏，受臭虫影响，那段时间，皮肤搔痒，浑身难受。用煎熬一词，形容当年境况，一点都不过。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每到发薪日，离职的人特别多。而且，都是自动离职。为了避免工人离职，东莞几乎所有工厂，都会押扣工资。员工想正常离职，不但程序复杂，而且时间漫长，设置了种种门槛。举例子讲，普工想离职，必须先由组长签字同意。但这一关并不好过，组长也是打工者，对工友的感触感同身受，但他的命运被上一级领导掌控，不敢轻易签字。工厂此举，自然不让你轻易离职。其原因，一是工厂招熟练工人不容易，第二个原因，也是资本家的一种好手段。当年工资本就不高，许多工人有了好去处，就算工厂批准离职，但办手续费时费力，新工作在等待，工人只能不管不顾，拎了行李，自行离职。自离的员工，押扣的工资是不会结算的。一旦选择离开，就要损失一个多月的血汗钱。“自离”是九十年代的一个高频词汇，但凡经历过那个年代，即使没有自离过，应该也会感同身受。我进厂不久，A线拉长提交了辞呈。因为同乡加之我电大学生的身份，他主动找到我，讲述离职之事。据说，他妻子在老家为他谋到一份工作，他不再打工，准备回湖南发展。这并非他找我的原因，重点在于他提出离职时，特意向四川主管强烈推荐，由我接任他的职位。当年，工厂里帮派纷争特别严重。老乡帮老乡，抱团取暖，共同发展。面试的人事文员，那位胖胖的女老乡，格外关照我。其原因也在于此。东煦电镀厂宿舍留影甫一进厂，便成为储干，早就有许多工人，私底里对我不服。此刻，离职的衡阳老乡，又向四川主管推荐我来接替，担当A线拉长，更在工友中引发了嫉恨。工厂以河南和陕西人居多，我一个湖南人，初来乍到，就得到一个荣任的机会，自然引起他们的不满。B线一位河南工友，是位老员工，若我不来，他是最好的顶位者。为此，他几次三番找我麻烦。最后一次，纠结同伙直接威胁我，让我自动离职，别挡他升迁的路。否则，他会找人打折我的腿。在九十年代的东莞，这样的恐吓，对于独自在东莞打拼的异乡人而言，的确具有震慑性。不过，我并非无所依凭。我哥哥也在虎门，但他只是一名打工者，而我最大的依靠，是我四叔。四叔是军人出身，在广东服役。很早就来到东莞，转业后被安排在虎门镇沙角邮电所。那时改革开放刚开始，东莞、深圳的许多地方，在内地国营单位工作的人眼里，属于蛮荒之地，工资待遇也不比内地好。正因此，才给了我四叔这种合同工身份的人，在东莞安身立命的机会。四叔听闻消息，骑着本田125摩托车，来工厂见我。那个年代，一个打工者有辆那样的摩托，不亚于今天的宝马轿车。工厂门口，我和四叔在摩托车前谈笑风生。当然，我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四叔在工厂亮了一次相后，河南工友再也没来找我的麻烦。四叔对我的庇护，除了这次，之后还有很多回。当然，那是后话了。暂且按下不表，后文再述。无声胜有无地击退了最大的竞争者，但A线的四川品管，又提出了异议。说起来，他与主管是同乡，但客观公正地讲，主管很公允，并不讲私情，更看中工作能力。东煦电镀厂时和厂办副总喝酒唱K我原本干活时，手脚就麻利，加之条理清晰，流水线上的每个工序，我都亲力亲为，一一实践。每种灯具的装配工序，牢记在心。在组织管理上，还真有某种天分。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成了A线的线长。因为基本功扎实，我线长时，合理工作安排，将人员优势发挥到最大化。不同灯具的装配工序，绘制相应表格图，对生产流程予以全面规范。工人在装配不同灯具时，只需把表格图拿来，按图操作即可。其实，这也算后来ISO认证中的岗位责任说明书。而在人员安排中，我注意其特长安排岗位，从不欺压偏袒任何人。虽只是一名基层小线长，手下管理40多号人，但我严格自律，以身作则，对自己更为严要求。正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效果很快显现了出来，A线产物合格率和工作效率，都得到较大的提升，不良品更大大减少。生产线因工序分配不公，造成的矛盾几乎绝迹。就连当时反对我的四川品管，此时也对我心服口服。然而，成也萧何，败亦萧何。我收服了人心，也因工友的信任，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工厂通宵加班赶货，几无休息时间，次日不但要正常上班，而且伙食很差，工友支撑不住，就连别的线长也来怂恿我，让我带头罢工。众人举荐，我又有些英雄情结，于是在工人的鼓动下，提出改善伙食的要求，并且表示态度，若不改善伙食，就不开工。灯具厂食堂和保安的工作，几全全由陕西人占领。罢工事情开始后，台干命令他们动手，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保安欺负无有缚鸡的员工时，显得威风凛凛，但我们工人结集起来，人多力量大，他们不免胆怯了。此计不成，高管找来了路东工业区治安队。很快，治安队骑着摩托车来了，一共四人。为首的那位，走到我面前，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只是我眼皮都没抬一下。见我面色不改，身边又有众多工友，他们没敢把我怎么样，转而上了二楼办公室。东煦电镀厂和一个四川姐姐合影第二批抵达者，才是沙角派出所的人，有执法权。我后来才知道，前面那四个人，只是今天所说的协警，也即我们平常所言的“临时工”。接下来，又来了第三辆车。这次的来客，是虎门分局。大嗓门，穿便衣，腋下夹一个黑色公文包，胖得像个冬瓜。一进门，他便问我，你叔在沙角部队当过大队长，哪个大队，叫啥名字？对于这三拨人，我采取同一个法子，不搭腔。我相信，沉默如金。事实上，我越是这样，他们越不敢轻易对我怎么样。时间慢慢消逝，我对峙的这帮人，慢慢失去了耐心。我看到他们的神情越来越焦躁，觉得火候到了，这时必须表明态度，否则长久拖下去，对我也不利。于是，我起身，对驻厂台干说道：我们提出的罢工条件，你们仔细考虑考虑一晚吧！言毕，我转身施施然踱步离开，瞅都没瞅那帮子穿制服的人。车间里，工友还在静坐。我感觉这样死扛，终究不是办法，决定溜出工厂，搬救兵。此前我讲过，我四叔在沙角邮电所上班，他以前当兵在海军部队，在沙角海军训练基地受的训。这也我敢于不屑于那帮人的原因。我四叔在沙角当兵，结识了有不少当军官的隆回老乡。我寄望四叔找到这些老乡，期待他们伸手帮我。我是个刺头，工厂肯定不会放我出门。想来想去，想到一个计谋。我有位邵阳老乡，与陕西保安队长关系很好。我请他想办法，将我送出工厂，以便让我去沙角，找我四叔，请他找人，帮我们解困。这位老乡懂得是非，愿意相助。在他的极力说服之下，陕西队长答应帮忙，但不能从他负责的正门离开，以免事后台干知晓，找他麻烦。然而，工厂是凹字形结构，工厂只有正门，没有后门。最后，还是邵阳老乡想到一个办法。在他的带领下，我来到二楼女工宿舍，几位男工用毛毯床单接成绳索，我抓住绳索一端，他们合力拉住绳索，慢慢地将我女工宿舍窗户往下放。逃出工厂，我立马找电话亭打电话联系四叔。万万没想到，四叔不在。他同事接的电话，称四叔前几天回隆回了，去处理建房子的事。合盛灯具厂时和工友合影挂掉电话，我又打回老家，联系我爸妈，让他们找我四叔。那时，电话还未普及。父亲虽是教师，但我家也没装电话。我们左邻右舍，只有乡小范平险家里装了固定电话。我运气不错，四叔恰好在附近，听到我讲了工厂的事，马上训斥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好好工作，非要去惹事端。我当然明白，他们身为长辈，所作所为，我亦能理解。我不反驳，只点头附和。待四叔讲完，便说，我在合盛干了这么久，还有两个月工资没拿到手，很不甘心啊，恳请四叔帮我讨回血汗钱。关涉到我的切身利益，四叔自然不会撒手不管。他在想了想，给了我一个Call机号。挂电话前，四叔叮嘱我，到了沙角部长营门口时，再打他的Call机。在此之前，他会提前和他沟通，讲明情况。四叔的这位同乡，来自六都寨，好像是营级干部。话毕，我搭乘拉客的摩托，奔赴沙角部队。抵达营门口，立即找到公用电话，打了四叔战友的call机。四叔介绍的这位海军军官，三十来岁。我将罢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同乡军官听罢，实言相告：现在部队管理严格，不允许插手地方上的事务。他要我别回工厂，讨要工资了，建议重新再找份工作。他有心相助，但无能为力。我原本信心满怀，一听这话立马愣住了，厂里还有几十号人，眼巴巴地指望我从部队搬救兵呢。这可如何是好？我呆怔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其时，天色已晚。而夜色来临时，治安队查暂住证很严，若没带证件，或瞧你不顺眼，或许你将被关进黑屋子。工厂自然回不去，只好徒步去找我哥，到他打工的拉链厂住一晚，罢工的事，再徐徐图之。当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就这样一走了之，怎么对得起支持我罢工的那帮兄弟姐妹？不知不觉，天亮了，我翻身起床，和哥哥打了个招呼，单枪匹马杀回合盛灯具厂。当我坦然地从大门走进厂区时，保安室里那帮陕西保安目瞪口呆地盯着我。他们以为，我昨晚已经畏罪潜逃了，根本没有想到，我胆子真肥，竟然还敢回来。回到罢工的车间，原本惴惴不安的工友们，见到我立马眼前一亮，精神一下子就振作起来了。他们满怀希望，可他们万万想不到，我是一个人回来的，我在在玩诸葛亮的空城记呢。片刻，面试我的人事文员，那位新化老乡，也就是唱歌很好听的女孩子，来到车间，她是来送信的，让我去一趟写字楼。到了写字楼，才发现，昨天那帮治安队员和警察都在，而且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无疑，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怪物吧。倒是那个驻厂台干，反应灵敏，立马吩咐人事部文员，我的湖南老乡，给我核算工资。很快，我的工资算好了，一共600多块钱。台干对我说：“朱先生，工厂请不起你这尊大神，你还是另谋高就吧。”当初我在众人提议下带头罢工，从未设想这样的结局，更不会想到，我壮着胆子回厂，玩了一出“空城记”，其结局会以如意料的方式收场。毕竟是在唱“空城记”，我身后并无实际相帮之人。思索良久，我不得不妥协，挥笔在资单上签下大名。拿到工资后，我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由保安陪同，回宿舍取到行李，被迫离开了工厂。离去之前，我甚至没有机会和罢工的工友，见一见面，当面向他们道一声歉。而这，也成了我至今耿耿于怀的心结。那是1996年7月，我刚好19岁。（图文由本文口述者提供）每个人的故事，都值得记录。每个人的经历，都是时代的一部分。三惊胖爷专注于非虚构纪实故事，欢迎提供采访线索。只要您有故事，不用担心文笔，只要讲给胖爷听，剩下的事，交给胖爷负责，您的经历，会变成一个精彩文本，呈现在读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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